你可以老練而不失天真

《少年的你》火了，印象中這是第一部票房大熱的青春片。在我的青春期，看了非常多這種疼痛的殘酷青春影片，比如巖井俊二的好幾部。關于青春的主題，好像總是美好與殘酷交融的。《少年的你》也是情感張力很大。以至于我這種鋼鐵婦女也在片尾處失控地飚了淚。
18歲的少女陳念，是備戰高考的高三優等生。還有60天就要高考，努力復習、考上好大學是她唯一的念頭。同班同學胡小蝶不堪重負墜樓，從而將她裹挾入一個更復雜的境遇之中。少年小北，由于悲慘的身世，從小就要學會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人物的“外殼”勢必要比實際年齡大一點。




雖說都是年少輕狂的年紀，但表面看，顯然小北和陳念這倆少年都沒有狂起來。


一個在校園里唯唯諾諾備受欺凌，一個在社會底層如陰溝里的老鼠沒有翻身之日。兩個備受凌辱的少年，只有輕薄的存在，沒有狂妄的力量。但在這兩瘦弱單薄的身體里，又隱藏著巨大的張力，想要掙脫和抗衡這一切。




1.
“我”和“你”的相遇時刻


那夜，小北在街邊被群毆，路過的陳念看見后想偷偷打手機報警，卻被他們發現，抓了過去，摔了她的手機。并強制她親吻小北。當陳念被強行推到小北面前的那一瞬間，四目相對，便是他們的相遇時刻。





他們都有一雙隱忍、克制的眼睛。從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感。而相遇的一刻開始，他們將彼此映照出對方。這一眼，將他倆在最深處的無意識里，找到了共鳴性的連接。


這樣的相遇時刻，環境雖然艱險，但還是透著荷爾蒙的味道。我們很容易會關聯到——愛情。


當然，這是一部以校園暴力，欺凌為主題的影片。大多數被打動的觀眾，也是對欺凌有共鳴或憤慨。但我在這部影片里，被真正撼動到的，卻還是那份極其珍貴，又鄭重的，“少年感”。


電影名取得極好。之前非常流行的一句話：“愿你歷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我記得樸樹復出的時候，好多人用了這句話來形容他。樸樹的確一直就讓人覺得他很“少年”，雖然他已經有了滄桑的容顏。





少年感成了一種很文藝，很美好的標志。它可能代表了一種情懷、一種態度、一種價值觀。


就是，你是不是有堅定不可撼動的信念，并有以卵擊石般的勇氣去維護這樣的信念。


所以這個“少年感”可能是褒義的，也可能成為貶義的。它很容易對應“不切實際”，“不成熟”。


而“愛情”又似乎是這個標志里很重要的一個元素。愛情這個被世世代代永無休止的歌頌和神往的命題。真的已經被360度無死角的被說爛了，演爛了。像我這種三四十歲的人，大多都會對愛情剩下呵呵了。于是愛情就更像是“少年”的專屬。




2.
奢侈的不是愛情，是少年般的勇敢


陳念被同學欺凌，躲在臟臭的垃圾桶里。落魄的投靠到小北家里，洗過澡后，穿著小北碩大的破T恤出來的那一刻，小北目光動容。那一刻，也許他看見了那個瘦弱渺小的自己。





對小北而言，他沒有機會讀書，更沒有機會通過讀書拯救自己。而陳念可以，他犧牲自己去守護陳念，就像在守護另一個自己一樣。


在心理上，陳念的成功，就意味著他也成功了。小北已經視陳念為自己的一部分，另一個自己了。


當小北又一次像個流浪在外的野狗一般，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小屋時。兩人在破舊的小床上躺著，陳念輕輕地問他：“疼嗎？”小北的眼淚滑過受傷的臉頰。他對陳念說：“你是第一個問我痛不痛的人。”


對小北來說，從13歲離開媽媽開始，甚至在還沒有離開媽媽的時候，就已經是孤單一人了。媽媽嫌棄他拖累了自己再嫁，讓他感覺自己是一個負擔和累贅。所以他離開媽媽，將自己拋進汪洋大海般的社會里，想尋找到一席自己的位置，卻難得水滴石不穿。龐大的孤獨感一直啃咬著這具少年硬漢。


而陳念，和媽媽相依為命，媽媽為了她，不擇手段的賣假面膜糊口。她也過早地承擔起了她這個年齡所不該承擔的東西。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會在那里嗎？當我感到絕望和無助時，我可以依靠你的力量和關懷嗎？”對于陳念和小北來說，他們倆的心底可能始終都有這樣的一個問句。





這個問句最初指向的就是他們不能指望的母親或養育者，他們父母的缺席迫使他們學會依靠自己。


而如果一個足夠幸運的孩子，從養育者那里能夠得到一個可靠的，有愛的自體客體，養育者能為孩子對健康抱負心得自我接納提供必要的鏡映，那么類似于脆弱的自尊就不太可能出現。


陳念和小北，都是父母缺位的苦孩子。他們有很多深層的，共鳴性的感受。我們愛一個人不僅是愛這個人，還愛與這個在一起讓我們更好地體驗到自己的感覺。


陳念和小北就是這樣通過彼此與自己共同享有一些東西來增強自己的自體感。他們成了彼此的自體客體，通過對方來補充內在愛的缺失。


義無反顧的，也不曾后悔


當欺凌者魏萊逼迫到陳念的心理死角時，她終于忍無可忍的一推，那是壓抑和克制許久的憤怒一推。魏萊滾下樓梯摔死了。所有的隱忍都付之東流，陳念對小北說：“我輸了。”


小北說過：“你成功了，我就贏了。”于是小北毅然不管一切地替陳念頂包，偽裝了犯罪現場，并用自我暴露的方式吸引警察注意，冒著承擔強奸犯和殺人犯的罪名，去保全陳念順利高考。


小北對陳念的深情厚誼，不計利益得失，哪怕犧牲掉自己的整個人生去成全他心中的姑娘。那是他可以拼死去守護的美好情感。這般無畏無懼又無私的情感，恐怕也只有純真少年才能拿得出來。





當他倆在警局的審訊室里，即便是被強行面質，他們兩人之間的不言自明，共同構筑了對抗世界的同盟。無需語言，就能懂對方心里在想什么，就能為對方感同身受，即使自己已經蒙受了極大的不幸，仍舊不失去共情的能力。


你看那些沉浸于愛情中的人，他們能克服世俗的局限，無論在心靈上還是軀體上都和自己所愛的人緊緊相依，會有一種超越現實的情懷，他們充滿愛意的雙眼能賦予那些世俗之物以超越現實的價值。


愛情是兩個世界的融合，即“我”和“你”雙方結合。當心靈最軟的地方被觸碰后，他們的世界似乎都攜帶上了神性。





“塵世和天堂的名字都換了，因為只有你駐足或將駐足的那個地方，才能被賦予名字。”


高考結束了，陳念考的極好。而面對那個高分，她卻沒有想象中那么多的喜悅。鄭警官去她家祝賀她，并對她撒了一個謊。說小北已經被判處死刑。那一刻，陳念終于崩潰了，她嘶吼：“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們！為什么我們就不能走出去！”


是啊，他們共同面對的那個牢籠——不僅僅是警察、法律、還有眾人的目光，和內心深處的無力感、孤獨感、無處可依的漂泊感。


她付出那么多的努力，而如果小北死了，就相當于自己的一部分跟著死掉了。


那這一切的努力和抗爭還有什么意義？


愛情，在某種程度上，給予了他倆歸屬感。這份歸屬感也是他們義無反顧，不曾后悔的力量源泉。


你可以老練而不失天真


我們都在物理年齡上少年過，但也許很多人并沒有當過少年。他們好像一出生就老了——不敢去愛，不敢為任何事奮不顧身。


少年短暫，但“少年感”卻可以永恒。它不是隨著長大就一定要消失，長大不意味著要扼殺純粹，而是增加了更多的維度和廣度。


老練亦可以很天真，是知黑暗而不黑暗，知世故而不世故。


用兼容之道編織意義之網。






最后，送給你們一首歌，Bob Dylan在1973年為他一個兒子所寫的《Forever Young》。他寫出了“少年感”的特質。也愿你們Forever Young：）


愿你保持真誠
愿你世事洞徹
亦不摒棄光明
愿你勇往直前
昂首挺立不懼風險
愿你永遠年輕


愿你的雙手永遠充實
愿你的步伐永遠輕快
愿你踏實堅強
即使世事無常
愿你的心中歡樂滿溢
愿你永遠年輕











本文優選旨在平臺分享，版權歸原著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系小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