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優秀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悲哀
發布時間:2020-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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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8點,擠在廣州地鐵3號線上,發生了一場鬧劇。 讓我頗有觸動。 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孩子,在爭奪一個玩具。這時他們的媽媽,直接把玩具搶過來,判給了更小的。
于是老大“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還狠狠地咬了一口媽媽的胳膊,以此泄怒。 隨后那位媽媽邊狠瞪著老大,邊大聲批評他:那么大都不懂得讓弟弟。
這時老大低著頭,漸漸停止了抽泣,噘嘴生著悶氣,看得讓人難受。 原本是簡單的一次爭鬧,卻勾起了我備受冷落的童年記憶。 記得有一次,老師送給我一本名著。 回家后,我愛不釋手地翻看這本書,這時好奇心強的妹妹也注意到了,不由分說地想搶走它。 我自然不愿,這時妹妹拿出了她的殺手锏:大哭著喊媽媽過來。 聽到哭聲,媽媽立馬趕了過來,著急地安慰妹妹不要哭,還不忘教育我:“做姐姐的就應該多讓讓妹妹,不要這么小家子氣。” 我委屈地望著媽媽說:“這本書本來就是我的。” 可她似乎屏蔽了我的解釋,冷眼盯著我,直到我不情愿地把書讓給了妹妹。 隨后我狂奔回臥室,一腳踢上門,重重躺在床上,想使自己平靜下來。 但心里的郁悶,卻像大山沉重,越想越氣,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 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我也需要媽媽幫我一次,可是一次都沒有!
作為姐姐天生就應該讓步嗎?
后來過了幾天,家里有個親戚來訪。
媽媽笑瞇瞇地夸我:“姐姐很乖巧,經常謙讓妹妹。” 我心里很看不起媽媽的說辭,因為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但我也發現了,似乎只有我多讓步,他們才會對我更滿意。 于是我開始嘗試學著去迎合父母的期待。 讓玩具;讓裙子;讓雞腿;看電視時,讓遙控器。
讓得多了,弟弟妹妹越來越得意開心,而我,卻漸漸失去了作為姐姐的威信,變得不那么愛笑了。而這種沉默和陰郁,讓我更容易被忽視。 在家里的年夜飯上,嘰嘰喳喳、要這要那的弟弟妹妹,成為眾星捧月的焦點。
長輩幫活潑的弟弟量身高,給開朗的堂妹買公主裙,借著買零食的機會,偷偷給他們塞更多的零花錢。 而我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成了家里的局外人。 在這段被忽視的童年時光,我感受到了羞恥、孤獨、郁悶等復雜的情緒,不停地想尋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蔣方舟在《圓桌派》里說:“如果一個人感到羞恥的時候,他的童年就結束了。” 被父母批評多了,很多家里的老大也在一次次的羞恥中成長,開始有心機地,把大部分時間,用來努力平衡同胞的蹺蹺板,做出種種抗爭。 這些抗爭包括: 故意傷害他們——控制打壓他們——甚至離家出走。 我在弟弟剛學自行車時,跑上去用力推一把,導致他磕破嘴唇,當場鮮血直流。
法國著名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她喜歡排幻想劇,總是讓妹妹扮演自己指定的角色,幸虧和她性格互補、崇拜她的妹妹,才勉強維護了兩人關系的平衡。
啟蒙思想家盧梭,從小就是被家里寵愛的那個,而他同樣才華橫溢的哥哥,因為忍受不了家人對他的淡漠,從家里一聲不吭地逃走,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
除此之外,為了爭奪更多的關注,老大們還會養成一種常見的個性。 美國心理學家羅納德.理查森在《超越原生家庭》里提出,第一個出生的子女往往具有一些共同特征,他們會形成一種“成就型性格”: 努力在父母面前表現得很好,希望父母喜歡他。 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自己有了一定的成績,才值得被愛。 這種成就導向,在我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在上學時,我總想考第一名,以獲得老師、父母的認可。 父母也會無意識地強化這種模式。只要我成績好了,就會多給我一些關心和獎勵,希望我可以給弟弟妹妹樹立一個好榜樣,這無形中,促進了我上進、使勁往前沖的性格。 慢慢地,我上進的結果,就是拿到手軟的證書和獎狀。我的好成績,變成了父母津津樂道的一個談資,讓我找回了部分自信。 但隨著我經歷的增加,我也隱隱發現了: 這種“老大模式”,給我的其他生活帶來了一些困擾。
心理學家羅納德.理查森還提到: 雖然老大容易取得成就,在人際方面卻很糟糕,因為他們把惡劣的同胞競爭移情到人際關系上。 ① 友情:權威、控制、競爭 這些都曾在我身上一一驗證。 幾年前我差點失去了一個摯友,從這事身上,我才慢慢感受到一些自己的局限。 事情起因很簡單: 有一次因小事我們鬧了別扭,隨后我約她下課吃飯,她推脫有事情,可最后,卻被我看到了:她在飯堂里和別人一起吃飯。 那一刻,我內心的難過突然涌起,臉色一下大變,扭頭就走,盡管聽到她在后面急促地呼喚我,也絕不回頭。 回到宿舍后,我越想越很惱火,忍不住給她發了條短信:“你能不能以后只和我一起吃飯?” 不一會兒,我就收到她的短信:“你有沒有發現,很多時候,你根本就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當時以為我倆關系還不錯的我,非常震驚。
在隨后的溝通中,我才知道,自己在很多時候,都陷入了“老大模式”中。 習慣高高在上,就像對我弟弟妹妹一樣:因為自己成績好,對她擺架子,評價她的能力;我會參與她的決策,對她指手畫腳;為了上課不遲到,我總會無禮地命令她 “快點,不能因為你,總是遲到,給老師留下壞印象”。
有很強的控制欲,唯恐她像我父母一樣更愛別人: 我只有她一個密友,經常讓她為我的瑣事支招;時刻黏著她,不想她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當她有了新朋友,我會擺苦瓜臉,覺得她在赤裸裸地背叛我;要求她對我有絕對的忠心,不能有一點的怠慢。
和她競爭,就像想要贏過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 我希望比她獲得更多別人的關注;在兩人的交談中急著搶話;時刻害怕她的氣場超過我;約了她見面,一定會打扮得很好看,意圖艷壓她。
久而久之,她因為我這樣窒息的控制和競爭模式,所以才會那樣默默地敬而遠之。 ② 親密關系:很難平等相待 前些日子,我撮合一對朋友進行相親,剛巧,他們都是家中的老大。 兩人約了幾次后,女方對我吐槽:“我倆性格很像,一開始,這很吸引我。但相處久了,如果他不按照我說的方式去做,我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會像神經病一樣跟他找別扭。” 男性朋友則在微信上對我說,“這姐們太厲害了,從不在乎我的感受,總想控制我,我真的駕馭不了。” 從他倆的情況來看,我發現,一旦進入戀愛狀態,如果選擇的伴侶,各自都是原生家庭的長女和長兄,很快就會因為爭奪關系的控制權而產生矛盾。 他們不熟悉如何與同輩的異性家庭成員相處,會為了各自的利益來回切磋,互相試探和猜疑,始終不肯放棄主導地位。 如果兩個老大都不愿意融合他人,這會導致他們很難進一步發展親密關系,彼此的關系在互相折磨中消失殆盡。 ③ 時刻怕自己犯錯,不被愛:
老大們永遠都在心里盤算如何獲得高度的成就,以保證時刻被愛的狀態,這讓他們的性格變得更加緊張、嚴肅和保守。 日本小說家太宰治在《人間失格》中寫道:“別人寥寥數語的責備,對我如晴天霹靂。” 緊張起來,老大們很怕犯錯,因為不想讓權威人物失望,也很難接受別人的批評。 即使發個朋友圈,都怕沒有人點贊,或者被評價“很無聊”。 我想起小時候,我在家里煮飯,不小心多煮了一斤,怕被家里人罵,于是在恐慌中偷偷地把大米藏在我的書柜里。 之后的那個月,我因事要出遠門,把大米的事拋在了腦后。 我奶奶發現了這個秘密,氣急敗壞地打電話過來質問我,那些發臭的大米是怎么回事。 我在電話那頭感到很難堪,心想:慘了,又要被罵。 就下意識地想要回避這件事,支支吾吾地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馬上掛掉電話。 現在回頭想來,也許在大人眼中,煮多米只是一件小事。
但我當時實在不敢承認這是我做的,我怕承認了,奶奶再也不理我、不再疼愛我了。
《生命不能承受之輕》里面有這樣一句話: 如果一個人因為一次嘗試導致失敗,就放棄了,那這樣的生命就顯得過于輕飄飄了。 何不趁現在,進行自我療愈呢?
1. 正視恐慌,老大模式也開啟了一個開掛的人生
弗洛伊德早就認識到:出生順序對兄弟姐妹以后的道路有很大的影響。 覺察是一切的起點,我們應該意識到,我們的出生順序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控制的。 比起弟弟妹妹,那些曾經對愛的渴求,支撐著老大走向更加廣闊的天地。 小時候被忽視的時候,我就卯著勁做作業,寫習題,得到好成績和獎狀無數,一路破關斬將,從貧瘠的小鎮突破命運,來到了一線大城市讀重點大學。 更重要的是,成就型性格成了我的性格底色。 我不容易在生活中喪失上進的信念,也有信心自己可以依靠努力去獲得成功——這些個性,讓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低谷和難關。 甚至,現在的我成了弟弟妹妹的榜樣和向導。 鼓勵他們考上理想的大學,帶他們去旅游,看看世界的奇妙,在他們迷惑時點撥他們,幫助他們成為更好的自己。 我們的關系也因此越來越好了。
2. 努力克服人格和關系中的恐慌
張國榮在《阿飛正傳》里說: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
它只能夠一直地飛呀飛呀, 飛累了就在風里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這應該是老大最真實的內心寫照了。 老大的成就型性格導致他只能繼續飛。 這種嚴苛的追求,不僅讓自己累,也讓周圍的人很疲憊。 但要知道,我們都有改變的可能。 只要我們意識到: 我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惶恐求愛求關注的小孩了。我們現在已經不必隨時保持兒時的斗志,隨時與同胞競爭,爭取父母的歡心。 這些年我們的努力,已經讓我們變成了一個充滿個性的、值得愛、甚至還挺優秀的人。
更重要的是,隨著我們的內心越發成熟,我們也可以給自己愛,我們有能力這樣去做。 這也意味著,我們不需要再扮演“老大”,來繼續爭奪周圍的愛。愛我們的人,因我們本身的氣質、人格而愛我們,自然不會因為我們是老大而放棄我們。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在關系中爭奪權威、主導、關注,似乎也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放松下來。 有人愛的時候,享受被愛;偶爾被忽視的時候,自我滋養。 不用緊張,我們不需要再用權威去控制別人,也不用刻意競爭,維持優越。
因為我們已經努力長成了,一個值得被愛的人。
值得別人愛,也值得自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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