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本是我們無法左右與掌控的常理,但在患者身上這卻成了禁忌——任何關于死的想法或可能都會讓他誠惶誠恐。所以他會尋找任何給自己安全保證的方法,比如藥物,心理治療,甚至是宗教。但經過了如此種種無效的努力之后,他陷入到了更深的絕望之中——因為,在死亡面前任何人,任何方法都是無能為力。雖然現實擺在眼前,作為凡人的自己只能在死亡面前隨遇而安,順其自然,但他卻依然不愿放棄那最后的掙扎,如此的理智的話最終淪為恐懼時候的口號,而他的內心依然無法放棄“對生的執著”
他現在處于嚴重的焦慮之中,所以恨不得每天來咨詢,雖然他說是因為搬家后,離中心近了所以可以經常來,但我卻發現是他內心中呈幾何級增長的焦慮讓他如坐針氈。畢竟,上次來找我的時候,他還去了廟里一趟,本來是想和高尚“探討人生”以減輕自己內心中的死亡與災禍的恐懼,不過后來卻聽說廟里的和尚前幾天被毒蟲釘死,所以這幾天又讓他晚上噩夢連連。
他的患病史比較長,從小他就害怕黑,害怕一個人睡,也害怕蛇,害怕狗一類,但在他看來這些也幾乎和常人無異,所以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但后來因為工作關系要換一個房子,結果卻因為買房子引發了他內心中強烈的焦慮,也因此來求治。在買了新房之后他發現自己的房子距離高壓線很近,于是擔心輻射對健康造成影響,甚至還請了專業的公司來檢測,雖然結果也屬于正常范圍,不過他卻無法忍受,因此就把這個房子賣了。因為他身體不是太好,無法忍受長時間開車,所以只能繼續找房子,后來在市中心又找了一個離公司近的公寓。交了定金本來開始幻想未來美好生活的時候,結果晚上帶爸爸去看了一眼房子,卻發現對門養了一條狗,這又是讓他一驚,因為這同樣是不安全因素。所以,最后定金五萬也不要了,只能繼續和中介找房子。最后他終于又找到了一套心儀的房子,是一個高檔小區,而且交通也方便。為了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所以這次他付了十萬的定金,因為他也害怕自己會反悔。但如此的“堅定”并沒有讓心安,當他再次來到小區發現在小區直線距離一百五十米有一個加油站,雖然前面還有幾排樓擋著,但他依然擔心汽油的揮發會影響空氣質量,會對自己的健康造成影響,所以又頂著家人巨大的壓力把房子退了。就這樣他反反復復光定金就扔了30萬,最后只能定了一個老房子(因為裝修了幾年,所以對健康影響小一些),雖然這個房子依然不完美,不過卻是他可以找到的最“安全”的了。
當這次風波平息了之后,他不像當初那么焦慮了,似乎他好了。因此,有一年的時間我沒有再見到他,但前幾天他終于搬進了房子,而他也又因此來到了咨詢室。這次的起因是買的房子有些小,所以廚房放不下冰箱,所以只能把冰箱放到陽臺,但陽臺和兒子的床又有些近,所以又擔心這對兒子的健康有影響。畢竟,他很愛兒子,就如同“愛”自己一樣,所以他害怕任何災禍發生在自己和親人身上。但在咨詢中他也體會到了一個道理,似乎他的焦慮無法用“方法”來消除,結局總是一個新的焦慮事件取代了上一個讓他焦慮的事件,所以似乎只有用森田療法的順其自然才行(森田的書一直在他的枕邊)。似乎,這件事就這樣平息了。
第二天,他又來了,雖然這不符合咨詢的常理,但我也沒有太反對,畢竟我知道現在處于他的焦慮期,他也是無奈。而這次來,他談到劇情又發生了新的變化,這次不是擔心冰箱,而是擔心兒子咳嗽,雖然兒子一直有這個毛病,但他擔心這次是因為搬到了鬧市區,所以空氣沒有之前郊區好,所以才引發了兒子的咳嗽,所以他很為兒子的健康擔憂。雖然他的媽媽和他講是他敏感的緣故,畢竟在老房子兒子的咳嗽也沒有比現在輕多少,但他依然無法原諒自己,似乎兒子的咳嗽是自己造成的一樣。這里隱藏著一個問題——我造成的。似乎他除了對健康擔憂,他還有一種絕對正確、絕對正義的價值觀在,我舉了一個例子:似乎,你得了性病,傳染給老婆,這是你無法容忍的,但如果是你老婆不注意衛生傳染了你,似乎你更容易接受。他同意了我的觀點,談到: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給家人帶來傷害,但如果是家人帶給我的,責任不在于我,那么我就沒有那么放在心上了。
因此,我們談到了一些關于價值觀的問題。比如,在兩性關系上他是絕對純潔的,原有很多,第一,安全。第二,家人保守觀念的灌輸。第三,害怕被拒絕,害怕失敗,所以他從不主動。第四,純潔的自我,可以讓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當然“安全”這根主線和房子的問題是一致的,但也引申出了第二根主線——純潔的自我,道德的制高點。從這個角度來分析,就好理解現在他的焦慮,他的焦慮似乎不完全是因為對兒子的愛,而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任何錯誤影響了兒子的健康,畢竟這會破壞他純潔與完美自我的形象與要求。簡單來說,如果兒子的健康問題因他而起,那么他就不再是一個“好爸爸”了,在升華一點那就不是“好人”了。
所以,這個事已經超脫了健康,已經升華到人之所以為人的標準,已經觸碰到他做人的根基,那豈不成了天大的事情。
卡倫.霍妮在《我們時代的神經癥人格》中是這樣描述的:“企圖說服神經癥病人擺脫焦慮,即采用勸說的方法,那時徒勞無用的,神經癥病人的焦慮涉及的并不是現實生活中實際存在的處境,而是他內心所感受到的處境,因此心理治療的任務,只能是努力去發現某些處境對神經癥病人所具有的意義……通過自身的非理性性質,焦慮向我們提出了一種含蓄的警告——我們身上有什么東西已經出了問題。他要求我們徹底的檢視我們自己”
但在來求治的患者中,絕大部分的人卻沒有耐心覺察自己內心深處哪里出了問題,大多都急于通過治療得到安全的保證或去除癥狀。當治療沒有又快又好,直搗黃龍的時候往往就會對治療失望——從開始的盲目崇拜,轉向后來的徹底否定。其實,這里只是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治療不是去除癥狀的工具,而是了解自己的途徑。卡倫.霍妮對此是如此描述的:“所以,治療的重點不在于癥狀,而在于性格紊亂本身,因為人格的變態在神經癥中持續存在,而臨床意義上的癥狀卻可能不斷地變換。形象地說:我們可以說神經癥癥狀并不是火山本身,而僅僅是火山的爆發。而導致疾病發生的沖突正如火山一樣,乃是深藏在個人內心深處而不為人所知的”
好,我們再次回到本文的主角身上。之前談到他的家庭比較少,畢竟他只關心癥狀,但因為現在的焦慮如此強烈與不可控,所以他也談耐下心來談了一些關于童年和父母的一些事情。其實,不僅是他爸爸,他的奶奶也存在很多神經質的表現——擔心化工廠的污染,然后搬到了鄉下,一輩子不喜歡在飯店吃飯,因為擔心不衛生。當然,他爸爸依然是影響他這一生最大的人,他爸爸脾氣不好,并且對他要求很高,稍有不滿意就會打罵他,所以從小他就怕爸爸。而且不僅如此,在情感上他也有一種被忽視的感受,能讓他爸爸快樂的事情也不多,整天陰沉個臉,這讓我想起《松子的悲慘一生中》松子父親的形象。所以。從小他就很懂事,努力討爸爸的歡心——爸爸不希望他搞體育,那么他就搞藝術;爸爸喜歡錢,所以他就經商;他爸爸要面子,有錢之后他就給爸爸買很貴的禮物……而且,他的爸爸也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總是對身體和各種意外擔心。并且也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只要他認為對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他,就算他知道自己錯了,也絕不認錯……
如此的成長環境讓我想起卡倫.霍妮所描寫的情景:“在考察了許多神經癥病人的童年史之后,我發現,他們的一個共同之處,就是都處于這樣的一個環境中,這種環境以不同的比例,顯示出下面這樣的一些特征。
基本品質的邪惡完全是由于缺乏真正感的溫暖和愛。兒童可以在相當大程度上忍受一般的所謂的創傷,例如突然的斷奶,偶爾的打罵,性的體驗等。只要他在內心深處感到自己被人愛,被人需要,不用說,兒童完全能夠敏銳地感覺出這種愛是否真誠
,他絕不會被任何虛偽的表示所欺騙,兒童不能得到足夠的溫暖和愛,其主要的原因乃是由于父母患有神經癥,而不能給予給子女以溫暖和愛。依據我的觀察,更常見的情況是,這種愛的缺乏往往被掩蓋了,父母往往宣稱他們一心想的都是孩子們的利益”
在考察了他的成長環境之后我得出了如下的結論:因為童年缺乏真正的愛與溫暖,所以從小他就缺乏安全感與作偽一個人的自信,而又因為他父親一直對他是持否定態度的——做什么都不對,做什么都不夠好。所以在他的內心深處缺乏對自己的愛與肯定,所以他只能向外尋找,當然父親是家里的權威,那么他就必須取悅他的父親獲得父親的肯定才能找回自我最寶貴的作為一個人的價值與存在感。因此,他從小就焦慮,焦慮自己不成功;焦慮自己無法立足于社會
。所以從小他就已經和普通的小孩不同——畢竟,別人可以輕松的做自己,而他必須成為那個最優秀,最出色的,畢竟這樣才能被父親接納,才能被社會接納,這樣他才能接納自我。所以從小他就開始了找尋自我,找尋自我價值的努力。所以,從小他就喜歡名人傳記,從小就幻想自己成為行業領袖。
因此在學校的時候他就過于早熟,開始策劃未來,但又因為一些科目無論他怎樣努力都做不好,所以學生時代的時光是他灰暗的時期,現在也經常會夢到考試的夢:一張數學卷子放到了我面前,我很緊張,因為很多題目都不會做,但我不是畢業了么,怎么還考試?
他也經常會夢到數學老師,因為在學校的時候他數學總是學不好。
于此同時,他也報告了另一類的夢:我經常會夢到一些我想認識人,但在現實中,我卻沒有機會接觸到,就算可以接觸到也沒有成為一種親密的關系或戰友,再或者與之比肩。而這類人大多是一些行業的精英與領袖人物。
看到這個夢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想必他夢到的人,就是他想成為的人吧。當然后來的治療過程也驗證了我的預判,他談到雖然現在事業上是比較成功的,但與自己曾經的夢想相比,還差了好遠,畢竟現在他依然不是行業領袖。
雖然他沒有達到當初的理想,但在治療中的一些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治療中他總喜歡向我炫耀他的收入,他的成功案例,他的“雖敗猶榮”。前兩個很好理解,畢竟這些都是他成功的象征,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比他更成功的人,總有比他更會掙錢的人,但在這里他依然巧妙地避開了失敗:雖然別人比我有錢,但我比他們有文化;雖然有些人比我有文化,但我卻比他有錢;雖然有些人是大學教授,但真正的精英在民間……我聽來聽去,就聽出了一點,他永遠是最好的,最牛逼的,最出色的,最……這讓我想起了他的夢,他和行業領袖齊肩的夢。而此時,他又在手機中找到了前段時間他和一個行業領袖的合影,在講述照片來歷的時候,他臉上充滿了陶醉。
“‘自我理想化’離不了‘自頌’,它帶給個人相當需要的意義感及凌駕他人的"優越感”,但決非盲目的自大,每個人都經由自己特殊的經驗、過去的幻想,個人的需要以及他所具有的天賦,來建立起自己的“理想形象”。若不是幻像具有“人格特質”,那他就無法得到一種“本身”及“統一”的感覺。他一開始就將他解決“基本沖突”的方法理想化:使順從變為善良、愛與神圣;攻擊變為力量、領導力、英勇與全能;冷漠變為智慧、自足與獨立。根據個人的解決方式,使本身的明顯缺點或缺陷變得隱晦,或對此加以修正。——卡倫.霍妮
陶醉的還不僅于此,他終于勝利了,終于把自己的父親征服了。因為他總是大筆地掙錢,有時一單生意就是父親一輩子的工資,所以當錢進賬的時候,他父親總是很驚訝:乖乖,這錢也太容易掙了,我一輩子也掙不了這么多錢呀。每當這時他就很“高興”——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是一種報復性的勝利。畢竟他一直被父親看扁,而通過錢他找回了自尊、自信,也在父親面前揚眉吐氣。這不禁讓我想起一個多年前的患者,當初因為窮,結果被女友劈腿,后來他就拼命掙錢,當以成功人士出現在前女友面前的時候,他的前女友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再次想和他重歸于好,結果他一把就把女友甩開,頭也不會的走了。
“統治和支配他人的愿望,贏得聲望和愿望,獲得財富的愿望,其本身顯然并不是病態的傾向,正像希望獲得愛的愿望本身并不是病態的愿望一樣。要理解在這一方向上的病態追求的特征,我們就應該拿它與正常的追求作一比較。嚴格地說,對權力的正常追求來源于力量,而對權力的病態追求則來源于虛弱……對權力、名望和財富的病態追求不僅被用來作為對抗焦慮的保護措施,而且也是受壓抑的敵意得以發泄的途徑”——卡倫.霍妮
所以,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錢,也不僅僅是父親一個人的肯定,畢竟這些他已經達到了,他已經找到了基本安全感。他想要的更多——包括安全、金錢、地位、名望、聲譽、尊重……單方面的滿足是無法讓他有絕對安全感的,他的安全感是建立在超越所有的人,獲得所有人的認可,成為一個絕對無暇的人。但不要忘記“對權力的正常追求來源于力量,而對權力的病態追求則來源于虛弱”,所以,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成功,都逃不過作為一個人的現實——一個人總會犯錯;一個人總會失敗;一個人總會有不如人的時候;一個人也總會有危險、意外、甚至是死亡。
但為了維系全能的幻象,他必須竭盡全力——逃避那些會失敗的,爭取那些可以勝利的。因此,他談戀愛都是別人主動,因為這樣避免被拒絕的風險;交朋友大多是一些不如他和崇拜他的人,因為這樣可以維系他的偉人幻象;在人際中他也總是謙虛異常,這不是出自于對他人的愛,而是為了安全,畢竟這樣就可以維系和諧人際了,就不會被別人反感……
他“成功”了,他終于成了成功人士,終于贏得了他人的尊重和認可,終于可以抬頭挺胸做人了,但這一切卻被一個“漏洞”打破,雖然這一切看似無懈可擊,一切盡在掌控中,但意外,災禍,健康,死亡,卻任他無論無何都無法左右和掌控的,所以意外與災禍成了他完美棋局的致命弱點。
雖然在道理上他知道自己無法獲得百分百的安全,但在生活中他就是無法面對任何對家人,健康有威脅的事情。從上面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安全不是小事,畢竟這破壞了他全能的幻想。從小他就喜歡研究毛澤東,畢竟他是一個偉人,并且被輿論塑造成了一個全能的神。而全能的神的幻想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畢竟他內心中潛藏著太多的恐懼,正如他經常夢到過去學校的經歷,那時對他來說太灰暗了,而他又太弱小了,而全能神的幻象破滅,他只能直面內心中那個無助,無力的男孩……
那個男孩是不被祝福的,是不被肯定的,是不被欣賞的,就好像是一個被流放者。雖然他不知道那個男孩犯了什么錯,不過童年的經歷只是讓他對那個男孩產生了太多的恐懼與排斥。而如今他成功了,成為了一個別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在家里父親都開始崇拜他,他總是能讓父親驚訝,驚訝于他的成就。而且在家里他成了主宰,所有的家庭成員都以他為中心,唯命是從。他已經儼然已經化繭成蝶,因此他不會再受到傷害,受到貶低,受到排斥,被忽視。但登的越高,跌的越重,他越加成功就越加恐懼被打回原形,就如同一個修煉了五百年的妖怪,現在終于變成了人形,終于不用躲在黑暗當中,終于不用受盡欺辱,所以他會更加恐懼被佛祖收了他的法力,那么他就又成了“黑山老妖”永無出頭之日了。
所以現在的一切已經不是由智商決定,而是由恐懼決定。內心中的恐懼逼迫他要一直活在自我理想化的幻象之中,畢竟如果他放棄了幻象,看清了現實,那么他會再次回到當初的“萬劫不復”的境地。
“無疑地,它將粉碎個人那種如神的感覺而使他面臨現實;生命是有限的且危險不安的;意外、不幸、疾病或死亡可能會隨時襲擊且摧毀他全能的感覺,因為(引用古老的真理)對于命運而言我們所能做的簡直微乎其微。我們能夠避免某些死亡的冒險,而且目前我們僅能保證自己使自己免于死亡有關的金融損失;但我們仍無法免于一死。像人類不能面對生命的風險一樣,心理癥患者發展出不可侵犯的要求、或成為救世主的要求,對自己幸運的要求、或間逸無苦的生活的要求”-卡倫.霍妮
意外、不幸、疾病或死亡的可怕指出就在于讓他意識到自己也與常人一般,依然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但如此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畢竟這會打破他全能神的幻象,讓他落入人間。所以,現在他力求一切的努力免于自己如神一般的幻象破碎。所以治療的話現在難以走近他的心,他更迫切地需要方法,免死的方法、萬全之策、消除焦慮的方法。但越沉浸在幻象之中,只會更加積重難返,但這些理智的話依然無法讓他回頭,畢竟就好像一個賭徒,他不想面對失敗之后將遭遇的種種打擊,他只能孤注一擲,而且因為之前他勝利的經驗,讓他更加自信可以戰勝厄運,扭轉敗局。所以,就如同賭徒一般,如果不是輸得沒有任何賭注,想必他還不會回頭。
雖然他偉人與全能的幻象解救了當初那個可憐的男孩,但正如魔鬼契約一樣,他活在幻想里,活在偉人般的要求之中,他已經早不再是真實的自己。出賣靈魂換的榮譽想必也是無奈之舉,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一切都是自欺,但他光環的背后卻隱藏著一刻受傷滴血的心。因此,治療真正會起作用的時刻在于他對那個男孩多一些同情和理解之后與對自己的幻象有一定的覺察,而不是繼續自欺,此時,建設性的力量才會發揮作用,而不是一味地為榮譽而戰,而越來越脫離自我活在幻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