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會不由自主地將早年關系模式投射在親密關系中,就像是在重演童年的歷史。
德國心理學家伯特·海靈格說,“你和母親的關系,決定了你和世界的關系。”
而與以往被稱頌的母親形象不同的是,電影《春潮》中的母親無一例外都是不合格的“反面形象”。
《春潮》片中的母女關系亦如閉合的環,身處其中的人找不到情感的出口。郝蕾飾演的報社記者郭建波和母親紀明嵐、女兒郭婉婷同住在一起,生活看似靜水無波,實則暗潮涌動。
姥姥紀明嵐,能干、強勢、好面子、控制欲極強。在外是退休教師,也是居委會負責人,受到人們的尊重;可回到家里,她卻截然不同,對自己的生活自怨自艾,對女兒破口大罵,百般數落。
而女兒郭建波,只能用沉默與逃避來回應母親的語言暴力,用自毀和自我折磨來進行抗爭。
郭建波的女兒郭婉婷也在小小的年紀學會了成人世界的生存法則。這種異質化的家庭與代際關系最終也在一次次沉默中爆發。
拍攝影片的導演楊荔鈉說:“電影中的‘姥姥’是我大姨和我媽的綜合體。但是我很懷疑就算她們看到了自己,也不會覺得那是自己。”
01 客體關系中的代際創傷
一位女性來訪者,曾這樣和我傾訴:
“老師,我和男友之間的關系不知為何很差,總是有很多處理不了的矛盾。
“當我們吵架的時候,他總是默默不說話,任由我的情緒爆發,每次當我快要崩潰、歇斯底里的時候,他就會來安撫我……最近我們又大吵了一架,這次他沒有管我,直接一走了之。”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的關系為什么是這樣的,我也想過分手,但真的又不舍得……”
在幾次的咨詢中,我逐漸了解她的成長史。
在年幼之時,父親常年在外,生活由母親一人打理。在她的回憶中,母親常常是沉默的存在,也不曾對自己笑過。如果放假在家,母親一般會邊唱歌邊做家務,很少和她有情感交流,也從未陪伴她去過哪里玩。
每天下午從幼兒園回到家,這位女生都會大哭不止,毫無緣由,更會引來母親的責備。她是不敢向母親提要求的,諸如逛街時想要一瓶飲料、想買一件衣服,要求提出后定會引起母親不滿。
在這種不快樂的家庭氛圍中,這位女生逐漸建立了強大的內在防御,學會時刻關注母親的情緒變化。
在與他人的社會性交往中,這位女生也形成了超強的察言觀色的能力,小心謹慎、謙卑溫順。
02 被壓抑的情感
在這位來訪者的內心世界中,母親顯然是自己最重要的照顧者和依賴者,因此同母親的關系某種程度上直接影響了她如何建立自己同他人的關系模式。
一般來講,母親給予什么,孩子接受什么。但優秀的母親會更加懂得關注孩子的情緒和由內而外的需求并給予滿足。
但由于這位來訪者的媽媽由于當時獨自背負工作和家庭的重擔,時刻處于情緒的低潮,因而向女兒傳遞出來的也是低落、敏感、焦慮。
《春潮》電影中描述地更甚,母親將這種不滿化作對女兒一次次的冷嘲熱諷,以此來重疊自身的苦楚經歷或者捍衛自己的自信。
由于情感落寞,母親時常拒絕她的要求,那種要求不被滿足的體驗被她壓抑到潛意識中,來隔絕出被拒絕的痛苦,同時將拒絕的客體關系內射到心理結構中。
03 親密關系中客體關系的重現
表面上看,來訪者是個溫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跟同學、舍友的關系都不錯,也有幾個知心好友,但自從戀愛后,整個人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樣,面對男友時自卑、敏感而脆弱,難以理解的控制欲、生氣時的歇斯底里……所有這些都讓原本親切可人的她像變了一個人。
這是因為,當一個人墜入愛河后,自我各部分間的界限會變得寬松,已建立起來的動力平衡會融化。親密關系中的情感承諾,反應的是個體對父母心理上的熱愛和投入。
在充分尊重、充滿關愛中成長的孩子,自信值得被愛,對自我的價值感來自于自信的人格,而不需依附于外物,但這種價值感卻是她所缺失的。
在朋友那里,她時常迎合他人來獲得“被需要”、“被重視”的價值感。
但在男朋友這里,來訪者更渴望得到重視。她每一次動怒發飆的動機均相似——尋求關注,渴望憐愛。她的內心已做好了不合理的假設:
你只有來安撫我,才能證明你愛我。
就這樣,這個姑娘用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的發作,換來一次又一次的不離不棄,仿佛這樣便可以證明自己是被呵護著的。但顯然表面和諧的情感卻始終蘊藏著一顆不定時炸彈,讓默默承擔這一切的男友心驚膽戰。
在來訪者的潛意識中,或許早已將男友視為可依賴的“母親”,彌補自己幼時未曾得到過的重視。
04 我們的心靈常玩“刻舟求劍”的游戲
人們會不由自主地將早年關系模式投射在親密關系中,就像是在重演童年的歷史。用預先期望的行為模式要求對方做出反應,就像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對方的情緒、感受、事情發展的方向。
如果對方能夠毫無條件地配合,個體便能重塑早年不良的客體關系,某種程度上得到心靈治愈。但是如果用愛將另一半的心靈“綁架”,浪漫就會演化成折磨。
畢竟,沒有誰愿意自始至終迎合別人的內在需求。幻想從另一半身上治愈早年的創傷,對彼此來說都將是一件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
關系總是復雜的,很難用“愛”或“不愛”的結論去草率定義。
“ta不愛我”實則是我們因無法控制關系局面而產生的結論,并且因為這樣的結論證實了自己潛意識中“沒有人愛我”的懷疑而更加篤定,越篤定,所體驗到的情緒就越是絕望。
從客體關系角度來看,愛情絕不是簡單的對壓抑性客體的替代性尋求。走入戀愛關系的男女代表著他們敢于認同俄狄浦斯父母,同時也克服了俄狄浦斯期的障礙。
親密關系的愛,吸收容納了我們的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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