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面具的“好女孩”
發布時間:2021-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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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宅在家里的我看了美國創作型女歌手霉霉Taylor Swift的個人紀錄片《美國甜心小姐》(Miss Americana)。
這部片上線不久,豆瓣便打出了8.7的高分。
里面沒有八卦的窺私,沒有感性的煽情,也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但是卻賺足了我的眼淚:
即使是星光熠熠的“超級大明星”,霉霉也曾深陷自我價值缺失的窘境。
01戴著面具的“好女孩”
影片一開始,霉霉翻開了自己13歲時的日記本,里面記錄著她年少時的愿望:
當個好女孩。
事實上,她的確努力去達成這個目標。
當個好女孩,首先要足夠優秀。
霉霉的確做到了:
10歲開始參加歌唱比賽、12歲寫出自己的一首歌、14歲簽約音樂公司、17歲發行第一張同名專輯,還獲得了美國唱片業協會的5倍白金唱片認證……
音樂上的天賦,再加上堅持不懈的努力,她很快就“出圈”,甚至獲得了“泰勒·斯威夫特代表了音樂產業”的高度評價。
當個好女孩,還需要禮貌、矜持。
出席活動時,霉霉總是彬彬有禮,因為“好女孩要會揮手微笑”;
獲得贊賞時,她會不斷說謝謝,因為“好女孩要懂得說“謝謝”;
表達自己時,她也堅持沉默是金,因為“好女孩不會讓人們對她的觀點感到不自在”。
從小到大,“當個好女孩”都是霉霉所信仰的價值體系,而她也的確在努力地踐行著這一標準。
但是,當久了就知道,“好女孩”并不快樂。
在鏡頭前,她有點失態地哭著說道:我受夠了。
這一切的不快樂,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于她從小接受的教育。
跟所有普通的小孩一樣,從小,霉霉就被教導:要當個好人。
好人,是優秀的、聽話的。只有當個好人,才值得每個人去喜歡、疼愛;
而壞人,是差勁的、叛逆的。如果做了壞事,就會被別人拋棄、批評。
這樣非黑即白的教育和標準,忽視了我們作為人的復雜性,也壓抑著那些標準外的合理言行。
但它卻成為了霉霉在早年時期認同的整個信仰體系,也在潛意識里影響了她的行為認知。
尤其是進入娛樂圈以后,霉霉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壓力。
從事演藝事業這一行,最重要的便是觀眾的“喜歡”。
而作為長期處于“被凝視”、“被觀察”、“被挑剔”的女性藝人,更需要時刻保持所謂“完美”的狀態。
一旦稍有不慎,如放大鏡般的媒體鏡頭,就把藝人的缺陷,照得體無完膚。
一夜爆紅的霉霉,自然成為了媒體關注的焦點。
為了取得更大的成功和掌聲,她努力地滿足外界的期待,獲得大眾的認可。
為了讓別人喜歡自己,她經常保持微笑。
即使被冒犯了,也不敢憤怒,不敢說“不”。
一次合影中,前DJ大衛·穆勒伸手偷摸了霉霉的臀部。當時的她并不敢發聲,只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好女孩”的招牌式微笑。
這個微笑充滿了尷尬和心酸。
漸漸地,“當個好人”這個刻板的價值觀,成為了她前進的桎梏。
霉霉太害怕別人不喜歡她、害怕別人的負面評價了,但卻從未從自己內心出發,去問問自己感受如何、想要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無法認清真實的自我,他們只能通過外界的認同,才能獲得基本的心理安全。
但越是乞求外界認可的人,內在往往就愈加虛弱。
而外界絕不會認同一個虛弱的人。
在霉霉身上,以往充滿粉紅色彩的外界認同,漸漸褪去糖衣,露出猙獰的一面,攻擊隨之而來。
02“好女孩”崩壞,真女孩醒來
一直活在“別人”陰影下的霉霉,開始逐漸崩潰。
男友太多、塑料姐妹情……
盡管霉霉一直想討好所有人,但是厭惡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大。
她一直以來秉承的“當個好人”信仰體系,開始出現了裂縫。
而2016年的“全網黑”,則是直接粉碎了這個信仰體系。
這次的核心人物是侃爺,在侃爺的新歌中,把霉霉叫做“婊子”,甚至在MV中還設計一個與霉霉外形十分相似的裸體角色。
霉霉對此表示非常不滿。
但隨后侃爺的妻子放出了他和霉霉的通話視頻,稱歌詞事先已經征得了了她的同意。
這件事情至今依然是羅生門,但是卻讓霉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輿論漩渦中。
推特上所發起的話題“#泰勒·斯威夫特完了”(#taylorswiftisoverparty) 瞬間沖上全球熱搜榜的第一位,無數網友發表了攻擊霉霉的言論:
“騙子!”
“泰勒·斯威夫特完了。”
“缺德、邪惡、狡詐的人。”
“泰勒·斯威夫特是音樂產業最糟糕的產物,關于她的一切都是算計和虛偽。”
當初的贊賞有多響亮,現在的批評就有多刺耳。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使得霉霉一直以來秉承的“當個好人”的價值體系徹底分崩離析。
她開始意識到,別人所謂的“掌聲”,都只是虛假的存在,根本無法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好處,也無法給自己帶來真正的力量,以抵抗生活中的起起落落。
今天你可以被掌聲塑造,明天你就可能被同一群人的噓聲所反噬。
正如霉霉自己所說:
當你為了陌生人的認可而活,你從中獲得所有的快樂和滿足,稍有不慎就會讓一切崩潰。
她更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生活都在圍著“別人”轉,卻從來沒有正視自己的感受。
“當個好人”這個僵硬的價值體系,從來沒能給自己帶來真正的內在力量。
什么是好,什么是壞,根本不是一道非A即B的選擇題,它沒有標準答案,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判斷標準。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別人是否認同自己、是否愿意給自己掌聲,很多時候,根本不是自己的“好壞”問題,而是別人的“立場”問題。
真正值得追求的,從來都不是“外界的贊賞”,而是發自內心的“自我認同”。
只有肯定自己的存在和價值,才能獲得真正的力量,去勇敢面對生活中的重重難關。
于是,霉霉選擇了消失。
她決定回歸自我,按另一種方式生活。 03以己之力,重塑自我
消失一年之后,霉霉“變壞了”。
她選擇了為自己而活,并且做了一些事情來重塑自我。
① 擁有一項“我想做”的事業
她想在音樂上有更大的突破。
在把自己第一張流行音樂專輯《1989》交給公司時,團隊希望她能夠在里面加入三首鄉村歌曲,因為她的很多粉絲都喜歡她最初的鄉村音樂風格。
但霉霉拒絕了。
她不僅沒有在新專輯中加入那三首歌曲,她也沒有再出席有關鄉村音樂的活動。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往流行音樂的方向做徹底的轉變,“做自己想要的更好的專輯”才是她最在意的。
在轉型過程中,霉霉保持了難得的清醒和堅定。
這種清醒和堅定,正是來源于霉霉真實的自我感受。
只有成功建構這種“以自我感覺為中心”的內核,一個人才能穩穩地站在生活的洪流中,堅定地走向自己想要實現的目標。
后來,《1989》這張專輯,不僅為霉霉斬獲了第58屆格萊美獎“年度專輯”、第43屆全美音樂獎“最佳流行/搖滾專輯”等大獎,更為她注入了不少信心。
她越來越喜歡跟從自己的意愿去寫歌,去做更好的專輯。
② 我的身材,只有我說了算
過度的飲食控制,令身高180cm、體重只有60kg的“紙片人”霉霉的身體好幾次亮起了紅燈。 慢慢她才意識到,總有一些關于美的標準,是你無法達到的。 比主流的瘦美更重要的,是健康和自在,這二者也是美的一種更具有生命力的表現。 她開始發自內心尊重并接納自己的身材,開始好好吃飯保證演出的體力,通過鍛煉來讓自己更加健康。 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在意別人說自己“胖了”,因為她越來越喜歡這個不完美但真實的自己。
③ 尋找真正適合你的「容器」
不得不說,霉霉很幸運。
一方面,因為她有一個非常支持她、包容她的原生家庭。
紀錄片中,我們可以看到,霉霉媽媽時常陪伴在女兒左右,出專輯、開演唱會,都能看到霉霉媽媽的身影;她還會以母親的立場,來勸服團隊接受女兒的主張。
家人的愛,讓霉霉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外在力量,支撐她不斷前行、不斷試錯,直到她慢慢找回真實的自我,修復破碎的自我。
另一方面,霉霉在愛情上的選擇也發生了變化。
在經歷了好幾段失敗的戀愛關系后,她開始更加認真地審視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希望能夠與別人建立更加良性的連接,來獲取屬于自己的力量。
武志紅老師也曾經說過,
一個有創傷的女性,要活出她自己,一段很強包容性的關系的確非常重要。
這段關系對女性來說,就是「容器」的作用。
經歷了差不多一年半的空窗期后,霉霉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愛情「容器」。
她和男友選擇了保密這段戀情,像普通情侶一樣,平時在家彈彈吉他,周末和男友去遠足,平淡卻幸福。
這段關系,也讓她感受到了未曾有過的踏實和開心。
盡管經歷過自我的破碎,但身邊人對霉霉的支持,讓她在破碎的瓦礫中找到了真實可靠的力量,促進修復。
④ 用堅定不移的反擊,代替唯唯諾諾的點頭
獲得足夠的力量之后,霉霉也開始承擔更多社會責任。
她不再像以往一樣對任何事情都點頭示好,而是敢于反擊,為自己發聲,為他人發聲。
她決定走上法庭,起訴那位曾經對她性騷擾電臺DJ,并要求他賠償1美元。
而這次的勝訴,讓她意識到了:
世界上還有不少群體正在受到各種傷害,如果有機會能改變這些現狀,她會更加堅定地發聲。
她開始打破自己一直以來對政治的沉默態度。
2018年,她第一次在社交網站中發文,向1.2億粉絲表示自己支持家鄉田納西州的民主黨人。
這是霉霉首次對自己的政治立場發聲。
這次發聲,讓她收到了不少正反饋:選舉投票網站24小時內,新增了5萬多注冊量,不少年輕人因為她的推文而投出了寶貴的一票。
但公司團隊并不太贊同她這么做。一方面,團隊害怕粉絲會大量脫粉;另一方面,團隊非常擔心霉霉的人身安全。
而霉霉非常堅定:我必須要站在歷史正確的一邊。
在頒獎典禮上,她號召粉絲去參與請愿和選舉。
她已經決定,在未來,自己將會在現有基礎上繼續耕耘,希望自己能夠承擔作為公眾人物的社會責任。
當初那個唯唯諾諾點頭的“好女孩”,用反擊代替了迎合,用行動取代了沉默。
這一切的力量來源,恰恰來源于重塑的真實自我。
打破了十多年來的迎合、討好、沉默,霉霉用自己的經歷來告訴所有人:
做自己,太爽了。
不僅爽,而且更正向循環。
一個乖女孩撕下面具,變得真實敢做敢言,可能會遭遇眾多質疑、批評、冷嘲熱諷。
但這些磨難都不會白費。
只有打碎虛假,才能重塑真實;只有真實,才能暢快淋漓、有力量地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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