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樣才能把花瓶復原?
發布時間: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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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資深心理咨詢師史蒂芬·約瑟夫說過:成長是一個漫長的旅程,在這個旅途中,懂得孕育希望(Harvesting Hope)人,更容易實現真正的思想、行為和情感狀態改變。
當我們在生活中,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和突如其來的不幸時,應該如何應對才能得到成長呢?約瑟夫在《殺不死我的必使我強大》中給出了創傷后成長的方法。
創傷摧毀假設世界
災難總是突然到來,不可預測。不僅如此,它還與我們的世界觀背道而馳。我們在內心深處都默認壞事不會發生在自己頭上,所以親身面對最糟糕的境況時,我們關于世界的假設以及對自己的定位必將受到巨大的沖擊。
兒童心理學家約翰·鮑爾比曾說,我們從童年時期就開始形成了基礎性假設,即“假設世界”(assumptive world),它支撐起了我們的整個概念體系。很多孩子都相信圣誕老人是真實存在的,自己的父母是永遠不會被打倒的。
然而,我們在一生中會不斷重新審視我們對世界的假設,這種審視通常由小及大,由弱及強。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它已經悄然發生。雖然我們不再相信圣誕老人的存在,但我們在各自的文化圈里換成了其他替代物,比如政府、教育和信仰。它們其實和圣誕老人沒什么兩樣,都讓我們相信正義、公平、幸運、可控性、可預見性、協調性、仁愛和安全——這些信念都根植于我們的世界觀深處。它們是我們為人處事的準則,是我們設立生活目標的基礎。
根深蒂固的假設,就如同建設房屋的腳手架,構建起我們全部生活的框架。創傷會一舉把腳手架拉倒,讓我們暴露于殘酷的生存真相之前——我們的生命十分脆弱,我們不可能永遠活著。我們曾經認為父母是不可戰勝的,我們中的一些人卻眼睜睜看著父母被疾病或死亡擊垮;我們曾經認為世界是公正的,我們中的一些人卻屢屢遭遇不公。
正如一位盧旺達大屠殺幸存者所言:“在大屠殺發生之前,我曾經信仰上帝。但在那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他了。我認為上帝不過是人類幼稚的幻想。”
我們可以選擇怎樣的生活
人類是脆弱的生物,死亡總在伺機待發—這是我們出于本能不愿接受的殘酷真相。我們在自己心中筑起高墻,把對生命脆弱的恐懼阻擋在外。然而,摧毀的世界總有需要被重建的一天,我們應該如何處理固有假設與創傷信息之間的矛盾?
假設在你家桌子上擺著一只珍貴的花瓶,它可能是某位親朋好友贈送的禮物。然而有一天你不小心把它打落在地。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碎成了幾千幾萬片。你跑過去撿起地上的碎片,心里難過極了。
你要怎樣才能把花瓶復原?
花瓶已經碎了一地,看來已經沒有復原的可能了,但還是有一部分人會試圖把它拼回破碎之前的模樣。如果他們足夠幸運,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做到,讓花瓶看上去跟以前一模一樣。
但如果湊近了仔細觀察,你就能發現:它現在之所以還能維持原來的形態,全仗膠水和膠帶之力。如果你再看得仔細一點,你會發現花瓶上的裂痕歷歷在目。雖然它好像已經恢復原貌,但只要再受到些微震動,花瓶就將再次變成碎片。
這就好比人們在在創傷之后試圖維持自己原有假設世界,他們常會變得更加脆弱、更有防御心,也更易受到傷害。他們已經嚴重受損的假設世界將會一次又一次面臨破碎的危險。實際上,創傷經歷者把創傷納入到原先假設世界的過程等同于兒童學習中的“同化”(assimilation)過程。
這個概念由瑞士兒童心理學家皮亞杰提出,她是指對所獲得的信息進行轉換,以使它符合現有的認知方式。然而有時,這種轉換會使信息受到一定程度的扭曲。
與“同化”相對應的概念是“順應”(accommodation),人們也可以根據新信息對現有假設做出修改,即修改舊有假設以適應新的信息。
回到我們的碎花瓶故事:另一些人會撿起碎片,用它們創造出新的東西。他們也會因自己珍愛的花瓶被摔得粉碎而深感悲傷,但是選擇接受現實。他們知道,它再也不可能恢復到曾經的模樣了。
該拿這些碎片怎么辦?或許他們會把這些色彩繽紛的碎片拼成一幅馬賽克鑲嵌畫,以新穎而別有意義的方式來保存他們的記憶,這也就是“順應”的本質。“同化”并非應對創傷的唯一方式,只有在“順應”過程中,我們才會發生創傷后心理成長。
本文摘錄自《殺不死我的,必使我更強大》
我們天生就是有能動性且趨向于成長的生物,天生就能調節自己的心理體驗,維持自我認知的統一,以現實的眼光看待世界。但是人們也都不愿對自己的精神世界加以斧鑿,要拋卻過去對自己的看法和對世界的認識,無論對誰來說都是特別痛苦的事: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會試圖通過“同化”來保護自己,保護我們的固有世界觀。但這樣做的結果往往會加重防御心理,讓我們更脆弱也更易受到傷害。
創傷幸存者在嘗試“同化”信息的時候,也會變得越來越有防御性,看上去也更加脆弱。他們的內心世界如同那個被粘回原樣的碎花瓶,涂滿膠水、纏滿膠帶,也更容易碎裂,更容易為新的創傷擊垮。
“同化”創傷就好比跟大象拔河,我們永遠不可能取得勝利。
創傷向我們的價值體系發起挑戰。
它讓我們直面生命存在的真相,把我們舊有的價值觀擊得粉碎。我們越是試圖抓住自己的假設世界,就越發無法接受真相。我們必須要“順應”我們了解的真相,修改我們的假設世界。我們需要明白,壞事確實會發生在好人身上。
在生命中的某個時刻,大多數人都將被迫重新審視自己的認知體系,了解到生命的無常、隨機和危險。采取“順應”策略的創傷幸存者在談及往事時,和采取“同化”策略的人截然不同。他們會強調自己為重新理解創傷經歷而做出的努力,從更廣闊的視角來看待自己的人生。他們不僅會談到個人轉變的積極面,也會談到消極面。
“順應”雖然是創傷后成長的必要條件,但如果創傷受害者調節過度,把舊有的假設世界全然拋棄,也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人在受到傷害之后,一定會從經驗中學到點什么——比如說,應該避免去某些地方,避免接觸某些危險人物。而調節過度的人認為,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所有人都很危險。從短期來看,這種矯枉過正的努力也許不失為一種行之有效的自我保護機制,使人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創傷信息。但從長期來看,它缺乏適應性。
要想渡過創傷,我們需要在同化和順應之間取得某種適合自己的平衡。
人有心理成長的內在本能。只不過這種內在本能可能屢屢受挫,甚至干脆進入休眠狀態。創傷來臨之際,正是它發揮效用的時候——改變我們過去的假設世界,釋放我們的自然本性,重建新的自我。
我們在經歷創傷之后,正需要激發它的力量。我們必須積極承擔起重建生活的責任,以此獲得創傷后的心理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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