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無能越自卑

最近的熱播劇《小歡喜》中，有一集講到黃磊飾演的方圓，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卻突然失業了。他只能和好友借酒消愁，但酒醒后，失業帶來的一連串問題排山倒海向他襲來，他再沒有東西可以替自己撐著了。


于是哭的像個孩子似的無助。他說年輕的時候一直想當金庸筆下仗劍走天涯的大俠，在中年遭遇失業的當頭一棒后，才發現自己是一只被炸過的大蝦。


失業的中年男子不只電視劇里有，生活中比比皆是。


朋友輝和我坐在露天咖啡館抽煙，他看著遠處，神色凝重。他說：“我第一次體驗到那種整個人被壓扁的感覺。”


他抽了一口煙，繼續看著遠處，眼睛像兩個褐色的坑洞：“那天晚上在家里，我去扔垃圾，但是當我彎下身子，想去拿垃圾袋的時候，卻發現我拿不了。一點勁也沒有，手動不了。不是覺得垃圾袋有千斤重，而是自己整個人是扁掉的。”


“發生了什么事？”我聽的時候，感覺從他身上順著留下來一股冰涼的水，從腳下流向了我。


他嘆了口氣說：“失業這兩年，我一直沒感覺到壓力，每天在家陪女兒。上個月她上幼兒園了。家里空了。我無所事事，只能一個人背個包出門去轉。不想再回到朝九晚五的狀態，但又找不到其他的機會，有幾個項目也只打雷不下雨，沒后續。


丈母娘每次打電話，雖然沒直接說我失業的事，但也含沙射影。雖然老婆言語上一直說支持我。但她焦慮的表情常常藏不住。我開始變得連去大街上無所事事的閑逛也放棄了。只想關在房間里，不想見人。一直到昨晚扔垃圾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是抑郁了。”


“壓扁了”是一個內在完全沒有空間和力量的狀態，狹隘有疲軟。支撐不了任何外部事物。


這種愁不僅止于抑郁，還有藏不住的躁動。都說中年危機是第二個青春期，青春期是從孩童到成人的整合，那么中年危機就是從你生命的夢想到必有的死亡的碰撞。


很多男人就在他生命最痛那個點事業上開了刀：


一個男人中年失業，沒了給老婆孩子的養家費，沒了事業上給予的認可，他的內在世界是何種樣子？






1.
讓人憎恨的“自我憎恨”


當我們面對外界的挫折時，真正挫傷我們的，并不是客觀事實，而是激活了我們內在對自己的不滿，傷害到我們的，就是一種自我憎恨的感受。我們幾乎是像被漩渦卷入一般的，毫無抵抗力的被卷入了自我憎恨的漩渦里了。


當我們喪失了自己的外部資源（錢），然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社會中的位置），又因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能找到和他人交往的方式。所以也不想見人，就好像是我們沒有梳頭洗臉也不想去見人一樣。


相信自己是令人憎恨的，所以自己也很憎恨自己。這種自我憎恨主宰了我的生活體驗。





我是如何讓相信自己的自我認同“我沒用、我廢物、我活該”，如何指使我自己對身體采取行為：用拒絕和懲罰的方式對待自己的身體，又是如何讓自己變得孤立。


“暴露”也許是對峙這種自我憎恨的良方了。暴露自己，由于這種暴露，可以讓這種聲音的片面性越來越明顯的呈現出來，這種聲音就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可辯駁，毋庸置疑。




2.
越無能越自卑


我們覺得我們不應該無能，討厭無能，但是實際上，無能恰恰就是我們的需要。


失業意味著與社會主流的一種脫節。







他可能由于自己“被迫失業”而發現自己不是隨心所欲無所不能的，也就是失去了全能自戀底色。


而沒有這種全能自戀的底色，很多人就會陷入抑郁。


而正常人總是由于自己有更多不客觀的盲目自戀，使得他能帶著好奇心和期待去嘗試和挑戰。并可能在嘗試和挑戰的刺激下迸發出潛意識巨大的潛能。


投入挑戰則永遠是必須的。它讓人可以跟事物建立深度連接。重塑自我。發揮潛能。


也許我們現在不是猛虎，只是一只骨瘦如柴的餓虎，但是，也就是這樣饑腸轆轆的時刻，才會逼迫你不得不去遭遇一個敵人。




3.
在冰冷的滋味中體悟清涼



也許失業的滋味，和失戀的滋味一樣，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吧。


失業這個情境本身也許確實會有一種心理上的羞辱感。但區別在于，你如何去應對這種羞辱感。


所以我們要如何看待這個困境呢？不論如何，到最后總有人鼓勵我們繼續勇敢向前，但就算不前行，我們也可以在暫停鍵里多呆一會，探索“接下來會如何”呢？


我們需要一些鼓勵來實驗和嘗試這樣的一種修行，這是相當大膽的舉動，我們或許會覺得自己能力不足，但其實這就是重點所在，那種有所欠缺的，不安的感覺就是我們的慧心。我們可以實驗我們能不能安住在失業這種焦躁不安自我憎恨里，看著這些負面情緒。






我們常常聽到“直面”“不逃避”這樣的雞湯詞語，我們可以在頭腦層面去認同和理解。但是真正能體驗性的理解到的并不多。所謂直面，也就是真的不為了離開這些負面難受的情緒，而抓狂似的尋找答案、捷徑。而是就狹路相逢，和這些負面情緒面對面，眼對眼。


要知道，在這種困窘的時刻，我們才能體悟當下。在這尷尬不明的時刻，我們的慧心也容易出現。在這些日常的狗血混亂的不確定中，就藏著我們的清涼心。


如果失業的滋味如冰冷的水，那就嘗試在這冰冷里找到清涼吧。





最后，我想對中年失業的男子說，失業并不可怕，這只不過是暫時的一種社會角色的轉換，看起來你是被迫面對這個選擇，實際是你內心渴望改變，而這短暫的離開“這個世界”，其實是為了更有力量的歸來。


這首歌送給你們：



“我想超越這平凡的生活
注定現在暫時漂泊
無法停止我內心的狂熱
對未來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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